没有人知道封秀在这一刻稍稍的犹豫是为了什么,但很多人在这一刻之后就听到了封秀的呼喊。
“杀向南武门,与大将军并肩作战!”
这一声咆哮中,他大步狂奔。
南武门。
林叶抓着一个死灵军士兵的头,一刀将脖子直接抹断。
他将手里的人头随手砸出去,正砸在前边死灵军士兵的面门上。
在林叶身边,怯莽军士兵还在一条笔直的线上。
这条线,就是他们的疆。
死灵军士兵身披重甲,力大无穷,且凶悍嗜杀,而且,兵力是怯莽军的五倍。
可在这种情况下,怯莽军的防线没有被逼退一步。
死灵军士兵的统领薛平举此时用长刀戳着地,他身子弯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我们从一开始就估量错了一件事……”
他自言自语。
一名死灵军士兵问道:“统领,是没有想到怯莽军会来的这么快?”
“不……”
薛平举摇头:“是我们错估了,我们身穿如此重甲能不能厮杀两个时辰之久。”
那死灵军士兵听到这话明显楞了一下,然后他下意识往四周看,他的同伴们多数都已在喘息。
他们的甲胄太重了,比起大玉的重甲士兵来,他们的甲胄都要重不止一成,重甲厮杀,就是一鼓作气,一旦陷入缠斗,那么气力的消耗将会极为巨大。
“统领,还能再冲一次!”
那死灵军士兵吼了一声。
他不服气,他一点都不服气,他们这些人那么严酷的训练了数年,为什么就会被一千看起来远不如他们的怯莽军士兵拦住?
在这之前薛平举曾经做过估算,就算是最精锐的禁军,或是羽林卫,和死灵军交手的时候,双方的死伤比例也该在五比一,五个禁军士兵或者是羽林卫士兵,才能换一个死灵军。
现在,是他们五个打一个的对比,可死伤比例好像翻过来了,也许还不止。
“冲一次……”
薛平举深吸一口气,点头:“是啊,冲一次!”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以死灵军的体力,再冲一次可能也到极限了。
林叶看了看再次汹涌而来的死灵军,语气轻蔑的说了一句。
“他们竟敢以为,还可再冲一次。”
此话一处,庞大海和焦天宝都明白大将军什么意思了。
两人长刀在手,一左一右率先冲了出去,迎着那些死灵军重甲冲,更为凶悍的冲。
他先发,林叶却先至。
一道刀芒在夜幕中再次炸起,血红色的刀芒留下一道醒目的残影。
残影还在,刀芒所过之处的人却都斩成了两断。
林叶一刀横扫之后身形落地,双手握刀再往下狠狠一劈……
这条刀芒所过的直线上,死灵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分成两片。
“灭大玉,建新朝!”
就在这时候,薛平举从侧面跳了过来,狠狠一刀朝着林叶的脖子劈落。
林叶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
只一个字。
然后单手往前一抓,一把攥住了薛平举那把百炼精钢的长刀。
这刀锋切金断玉,在林叶掌中却变成了一条烧火棍。
下一息,林叶手腕发力一扭,啪的一声那品级不低的长刀应声而断。
再下一息,薛平举断刀上忽然有一道极为暴戾的刀芒直刺出来,直奔林叶胸膛。
林叶一掌按在那刺来的刀芒之上,硬生生的刀芒按了回去。
不是回到了断刀中,而是回到了薛平举的身体里。
薛平举站在那,脸色瞬间就变得格外的白。
在他背后,那条刀芒钻了出来,还在闪闪烁烁。
林叶单手抓着薛平举的脖子把人举高,举到最高。
对面的死灵军士兵全都看着他,看着他手里那具已经软了的尸体。
就在这一刻,林叶掌心之中忽然喷吐出来一股雄厚的修为之力,实质化的修为之力,赤红色,喷出来的时候犹如一团烈火。
胜似烈火。
薛平举的尸体在这赤芒内劲的喷涌之下,化作飞灰。
两息之后,薛平举彻底从这个人间消失了。
而此时,士气大声的怯莽军已经反杀过去,以弱势兵力朝着强势兵力的死灵军碾压过去。
林叶跨步往前,这时候子奈却忽然从城外疾掠过来。
一看到林叶身上血迹斑斑,子奈立刻就急了。
林叶面甲滑上去,他伸手按住子奈的肩膀,阻止了就要暴走的子奈。
“我没事,你现在赶去宁未末家中,辛先生可能会出事,你去看看。”
子奈点头:“好。”
然后又仔细看了看林叶,林叶在她头上揉了揉:“说过了,我没事,你也要小心,千万小心。”
子奈一昂下巴:“我替你转告我的对手。”
说完一掠而起。
宁未末家中。
辛言缺的眼睛都直了,他万万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自己会见到她。
身穿一套农妇的布衣,看背影,任谁都不会去想这样一个老妇,会是什么绝顶高手。
她身上的棉布衣服看起来都不算新,也不知道已经穿过多少次,洗过多少次。
在她头上还包着一块碎花蓝布的头巾,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才刚刚忙活完家务事的农妇,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农妇。
可是在看到这背影的那一瞬间,辛言缺的心就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他对这个老妇人的敬畏,甚至还在老掌教之上。
因为他知道,老掌教脾气好。
他听到了,那老妇人一边走向苏培纶一边说道:“你也该会的都会,可你又强到哪儿了?”
这话一出,苏培纶仰天狂笑。
而苏培纶这一笑,辛言缺甚至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苏培纶……你摊上事了。
“笑?”
老妇人再迈一步,苏培纶立刻出手,可是修为之力凝聚起来的那一刻,老妇人没了。
苏培纶惊讶了一下,想往四处寻找,又怕老妇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这股狂暴的修为之力轰向身后。
老妇人不在他身后,老妇人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裤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着个线头,于是她走到一侧坐下来,把那线头整理了一下。
是的,她在去教训苏培纶的半路上,发现自己裤子有些脱线比教训苏培纶要重要些。
“我腰不好。”
老妇人说。
她腰不好,所以她不能那么大幅度的弯腰去整理自己的裤脚。
就必须很合理的去找一个高度差不多的地方坐下来,然后才能把这线头处理一下。
她还说:“不能把你刚才那一击浪费了。”
突然回到苏培纶面前的老妇人一伸手,从苏培纶身后把那股狂暴的,极为凝练的,犹如一个光团的修为之力给摘了回来。
她把这股力量很自然的递给苏培纶:“要不要再重新准备一下?”
苏培纶的眼睛骤然睁大。
“算了。”
老妇人随手把那股力量按在了苏培纶脑袋上:“再准备也就那样。”
这股狂暴的修为之力像是急速旋转的球体,而且这球体表面上还布满了尖刺。
如此摩擦之下,苏培纶的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一层一层的消失。
那脑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矮,越来越少。
在这个过程之中,苏培纶还能再次汇聚起来他的修为之力,朝着老妇人胸口狠狠一击。
足够狠。
老妇人另一只手抬起来,按着这第二股修为之力压回去。
她说:“不必了,够用。”
够用,是说现在正在磨苏培纶脑壳的那些修为之力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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