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来玩。”
庄君稽看向辛言缺:“辛先生怎么会来这?”
辛言缺:“啊哈哈哈哈……来玩来玩。”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这一眼看的就更加尴尬起来,人在尴尬的时候还会假笑,俩人对着假笑那场面是真的尬到飞起。
两个人都不笨,所以此时也明白,人家皓园的那位主人安排他俩见面,就是故意为之。
说不定人家就在什么地方看着,为他俩这尴尬的假笑而鼓掌。
“咱们……还是坦率些吧。”
辛言缺尬笑的有些脸都僵了,他决定直接一些。
“庄先生来这,是受林叶所托?”
“不是。”
庄君稽回答的很干脆,毕竟他来这确实和林叶没什么直接关系。
他问辛言缺:“庄先生来这,是受林叶所托?”
辛言缺也摇头:“不是。”
庄君稽嗯了一声,然后试探着问道:“虽然你我来这都不是受林叶所托,但你我来都是因为林叶吧。”
辛言缺笑了笑后问道:“庄先生来这,是……长公主的意思?”
庄君稽问:“那辛先生来这,是谁的意思?”
辛言缺道:“按理说,知道此地能来,且是在关键时候才能来的人,应该都姓谢才对。”
庄君稽醒悟过来。
长公主姓谢,辛言缺当然也姓谢,那么毫无疑问天子更知道这个地方。
如果照此推测的话,那么这里的那位他始终还未见到的主人,便是谢家的一个后盾,除了老掌教之外的另一个近乎于无敌的后盾。
所以……两个至强的修行者都在天子那边,那对手该怎么玩?
之前在云州的时候林叶还曾猜测过,说天子以自己为诱饵,诱使拓跋烈露出真面目,但那时候天子没带着老掌教,林叶觉得,是留下老掌教坐镇歌陵。
此时庄君稽想起来当时林叶的话,就不得不感慨起来。
林叶当时不是推测错了,而是林叶当时接触不到那么多的秘密。
即便是现在,林叶已是大将军,手握重兵,还有个次辅的官职,说位极人臣不为过,但还是有许多秘密林叶接触不到。
如此看来,老掌教是明面上那个靠山,而这里的那位主人,则是谢家暗地里的靠山。
里边老掌教不在歌陵,这里依然有一根定海神针。
想到这,庄君稽就先笑了笑,然后才是开口问辛言缺一些什么。
辛言缺叹道:“庄先生你就别假笑了,看到你这假笑模样,我就能知道刚才我那假笑有多……报看。”
庄君稽这次是真笑了。
“说说吧。”
辛言缺道:“你来,是长公主让你在这等着,一旦有什么局面失控的情况,长公主希望这里的主人可以保林叶一命?”
庄君稽点头:“是。”
这一点倒是无需隐瞒。
庄君稽问辛言缺:“辛先生此来,和我来的目的一样?”
辛言缺倒也坦然:“不那么一样。”
这一句话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辛言缺道:“庄先生来歌陵已经时日不少,但歌陵城里发生了什么,大概还不知道,毕竟庄先生始终都在这湖心岛里。”
庄君稽道:“虽然我人在湖心岛,可歌陵城里发生了什么,我倒也清楚,毕竟这里的主人好客。”
这话的意思是,歌陵城里发生的一切,这里的主人全都知道,且对他说了。
辛言缺问:“那,一会儿若主人来了,庄先生可否回避一下?”
庄君稽耸了耸肩膀道:“主人家若是希望我回避,我自然回避。”
意思是,你说了不算。
就在这时候,那个漂亮的小侍女从外边走进来,一脸灿烂的笑意。
可是辛言缺却知道,这个看起来阳光明媚的小丫头片子,嘴巴毒的很。
刚才在外边问他,掌教真人你转来转去的不进来,是因为没钱吗?
这句话,辛言缺能记她一辈子。
“两位先生,家主请两位过去。”
说完后,这小丫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庄君稽起身,看向辛言缺笑道:“看来这里的主人家,没打算让我回避。”
那小丫头说:“庄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庄先生是皓园的客人,掌教真人也是皓园的客人,两位是一样的身份,哪有什么回避不回避的,反正家主是一个一个见,先见哪个,两位不妨石头剪刀布?”
辛言缺:“……”
于此时他,石桥山庄。
王洛神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他总觉得这事发展到现在,自己应是忽略了什么,但是什么他又琢磨不到。
天子那样的人,既然心安理得的做了一次撒手掌柜,那在歌陵城里必然做了万全准备,这准备是什么?
王洛神有自信,半两钱里的刺客足够多足够强,石桥山庄里藏着的死灵军足够狠足够勇。
而且,他手里还有一张没有用到的牌。
这张牌用出来,就能让禁军在短时间内一下子失控。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打算走最后这一步。
一旦起兵,那事情就会变得格外复杂。
虽然说,夺歌陵他有七八分把握,但歌陵之外呢?
现在和以往不一样了,以前各大家族像是把大玉瓜分了一样。
这个州做主官的是赵家的人,那个州做主官的就是王家的人。
那时候所有事都好办,王洛神只需在歌陵城里发一句话,小半个大玉的地方官都得给足了他面子。
二十年来,天子不断的蚕食勋贵旧族的地盘。
一步一步的,把地方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现在各大家族对于地方上的掌控,早已是大不如前。
所以此时此刻,还是得试探。
王洛神回身吩咐道:“去把李词叫来。”
李词回来的并不是很快,他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林叶,手下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李词急匆匆赶回石桥山庄,王洛神一见到他,没问林叶此时在做什么,而是交代了他一件事。
“花怜花不见了。”
王洛神道:“我曾安排一支队伍给他带着,他人不见了,队伍还在,你现在去把队伍接手过来。”
李词问道:“公爷的意思是?”
王洛神道:“这支队伍多数人都是花怜花调教出来的,不好带,但好用。”
他看向李词说道:“林叶在一点一点的试探我,得寸进尺,今天拿一个人明天拿一个人,宁未末装缩头乌龟不敢管……”
李词醒悟过来:“既然阻止不了林叶,那就让宁未末难收起来。”
王洛神道:“那支队伍里的人,多数擅长用毒,刺杀,跟踪……你安排他们盯准了奉办处的那些辅臣,只要有人离开御园,出来一个……杀一个。”
他语气略显阴森的说道:“林叶杀人,宁未末装缩头乌龟,咱们也杀人,我看这宁未末还怎么装。”
李词笑了。
他抱拳道:“公爷这计策极妙,死我们的人宁未末不在乎,能装,死他的人,且看他还怎么装。”
李词道:“属下现在就去把那群人接手过来,另外……是不是也从这群人里找找方向,或许他们有人知道花怜花藏起来是为什么。”
王洛神嗯了一声:“去办吧。”
花怜花藏起来是为什么?
是因为受了重伤。
他确实对聂无羁出手了,也确实差一点就杀了聂无羁。
相对来说,聂无羁虽然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但和花怜花交手还略逊一筹。
之所以聂无羁没死,是因为花怜花倒霉,太倒霉。
这件事不管对于聂无羁来说,还是对于花怜花来说,都是个意外。
聂无羁知道有人要杀他,那天他故意现身在酒肆,是因为他想把人引出来。
不出意外,人被他引出来了,聂无羁却没料到对方的实力会那么恐怖。
聂无羁本来有些自信,他在云州的时候就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所以在云州那么多年,他始终都是个蓝袍神官。
若不是陈微微的座师在冬泊出了事,聂无羁也还没可能升到司礼神官的地位,若不是艾悠悠年迈回京,他也不至于升任天水崖司座神官。
他觉得,想杀他的人一定会轻视他,这就是他反杀的必胜把握。
然而在花怜花出手的那一刻,聂无羁就知道自己大意了。
花怜花用毒,层出不穷且难以防范,聂无羁一开始就中了计,如果不是他足够强足够聪明,借助地形和林叶给他的解毒圣药,在那条巷子里他就死了。
花怜花也失算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聂无羁手里也有药经。
所以在看到聂无羁中了毒之后,他放松下来,直接在聂无羁面前现身,原本想好好羞辱一下这个最名不副实的大礼教,结果谁想到聂无羁是装作中毒,差一点把花怜花给反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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