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受到了佟舒话语中的坚决,陆为民突然觉得有些扫兴,自己本来还想好好帮她一把,但现在看来这女人似乎真的很固执。
一股子怒意从心里涌起,他是真没有其他想法,但是却总是被人误会,这佟舒怎么也生就一副倔脾气?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才算是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下来,心里也面前宁静下来,如果这佟舒是那种见缝插针的性格,自己还觉得她值得一帮么?恐怕自己的观感就会大变了,没准儿也就觉得这个女人缺乏性格和原则,不值得一帮了。
想到这里,陆为民心里也慢慢坦然下来,装出一副被冷了心的模样,“那就算了吧,我本来说大家在一起坐一坐,熟悉一下,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陆为民的不满,佟舒也还是有些着急,毕竟陆为民也是一番好意,换个其他领导,大概就要觉得自己真的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陆为民也只是心情不好,倒是没有发火,也说明这个人的胸怀够大。
“陆省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是觉得我不合适,真的……”
见佟舒有些发急,陆为民哑然失笑,“我知道你这个性格,行了,我也是有些唐突了,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说的也没错,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以后再说吧。”
佟舒也不好再多解释,陆为民也干脆就闭上眼睛假寐。
……
方刚把汽车玻璃升了起来,深色玻璃可以有效遮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外边情况,而外边看不见汽车里边。
他甚至注意到了陆为民替那个女人拉了拉裙摆,这更增添了他的信心。
一省之长,会替一个女人抻裙摆,而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他的老婆,那还有什么能解释的?如果这两人之间没有那层关系,方刚打死也不信。
两女人的表演很到家,陆为民和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他们车旁一副兴致勃勃在拍摄服务区周边景致的女人手中的手机一直是围绕着他们两人在打旋儿的,时而拍照,时而摄像,配合得很默契,一直掉陆为民两人上车启动离开,两个女人仍然是在那里玩得很嗨,完全看不出是在作秀。
眼见得POLO小车消失在服务区外路上,两个女人才兴致勃勃地跑到车边,洋洋得意的把手中手机晃了晃,显然要邀功。
跟着刚哥混,只要干得好,不会亏待,甭管是上床,还是陪人上床,抑或是干其他事情,让刚哥满意,那就自己绝对会满意。
方刚一手拿过电话,调出视频和照片,看了起来。
视频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却很好的把两个人并肩而行的情况拍摄了进去,而几张照片也很清晰,基本上把两人正面都给照了下来,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两人都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要辨认二人,还要费些功夫,但是如果结合视频里两人的走路姿势,应该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车牌是昌州的,说明这女人是昌州来的,方刚也能看得出来,这女人应该是政府机关的,没想到这陆为民倒是挺会吃窝边草,也不知道是陆为民回昌江工作之后“发展”的,还是以前的老相好?
想到这里,方刚把电话放下,然后下了车,走到僻静处,用自己电话打通老板的电话,把情况向老板做了汇报。
电话另一头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方刚的介绍,以及对两个人情况的描述,一直到方刚说那个女人看上去像是政府机关的干部,电话另一头才问了问那女人的模样和车牌号。
最后电话另一头只是让方刚把东西保存好,也要叮嘱下边人把嘴巴闭紧,不该让他们知道的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一切等回去之后再说,就挂了电话。
方刚也有些郁闷,老板这两年似乎越发胆小谨慎了,这种事情本身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真要想黑对方一把,把这视频和照片无论是往网上一挂,还是往纪检部门一交,绝对能起到作用,只是老板好像却瞻前顾后,甚至根本无意要用这个来发招。
第四十五章 对手
电话另一头,恽廷国搁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
方刚来的电话只是稍稍激起了他一些兴趣,然后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
能把陆为民一把掀翻马下,恽廷国当然乐于见到,问题在于,能行么?
一段视频,几张照片,就能放翻一个正部级干部?不是说没这种可能,问题在于证据在哪里?
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和某个女人周末出行,貌似幽会旅游,呃,听起来似乎挺猛,很能惊爆眼球,但是真凭实据在哪里?和友人同行或者出游难道不行么?
陆为民可以随随便便找出一百个理由来解释,也有得是人愿意替他作证,比如是其实是几个人一道出行的,只不过另外几个先走了,总而言之要解决太简单了。
当然也并非说方刚的这些东西毫无价值了,毕竟获悉了陆为民背后的另一面。
恽廷国从来没有认为陆为民就有别于常人,哪怕他四十三岁就干到了正部级,都是俗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和自己也没啥太大区别。
季婉如能对她投怀送抱,这对狗男女能搅合在一块儿,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说十多年前陆为民就这般放荡风流,现在他就能狗改了吃屎?
而且据自己获得的来自各方面渠道的消息,陆为民本身在这方面也多有反应,他在丰州那边任职期间,就和多个女人不清不楚,只不过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这样严格,同时那个时代交通通讯和各种高科技手段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无法掌握到更多的信息罢了。
恽廷国从来不会小觑对手,何况是像陆为民这种超级对手,别看尹国钊和陆为民磕磕绊绊,但是以现在的状态,尹国钊也绝不会愿意见到陆为民出什么状况,这一点恽廷国很清楚,这就是政治。
方刚拿到的这些东西还是有些用的,起码汽车牌照和那个女人大致形象出来了,政府干部,倒是有点儿意思,陆为民也喜欢这一口,啃点儿窝边草,只是不知道士哪个部门单位的,但只要一查车牌号就能明白,这不是什么难事儿。
要对付陆为民,光这一点儿是远远不够的,弄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份行踪,然后再来有针对性的跟踪调查,放长线钓大鱼,看看有没有机会。
恽廷国知道陆为民是有问题的,起码在生活作风上那些反应绝非空穴来风,而且陆为民一个单身男人,正值壮年,却独居昌州,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你要说他能熬得住,打死恽廷国他也不信,但恽廷国却不敢让人跟踪陆为民,那风险太大了。
作为一省之长必要的特殊待遇是有的,你要经年采取措施跟踪,稍微出点儿差错,那就会酿成弥天大祸,所以恽廷国不敢,也绝对不允许下边人去干这种事情。
就像方刚拿到的东西一样,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你想要把自己洗干净,根本不可能,只要调取苍木服务区的监控摄像,很快就能搞明白当时有哪些车在场,再一核查,方刚的身份就无所遁形了,而方刚和自己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顿时就要大白于天下,那就是自己的灾难了,无论陆为民翻船与否,反正自己别想混了。
拿自己的仕途前程甚至是后半辈子的生活去和陆为民硬杠,恽廷国还没有那么蠢,哪怕多一点儿风险,他也不愿意。
恽廷国也发现自己随着年轻的增长,自己的胆子似乎也在变小,变得不愿意去冒险,变得瞻前顾后了,但他不认为这是坏事,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越到后边,越是经得起检验,君不见,多少人就是在仕途的最后几年翻船落马,这种事例太多了。
想到这里恽廷国也是有些感慨,有些事情自以为自己做得隐蔽,那也是真的共产党没有逗硬,真要认真起来,还这没有什么查不清楚的,自己和方刚之间的关系经得住差吗?方刚有扛得住纪委、检察院、公安局的调查吗?恽廷国知道方刚对自己很忠心,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扛就能扛得住的。
扛不住的话,哪怕自己很多东西方刚并不清楚,但是就是他知道的,恐怕也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了。
恽廷国呆呆的想了一会儿,还不至于,自己这点儿小事情还不至于让人惦记,恽廷国也自认为自己做得足够细致和稳妥了,他认定一个道理,只要不过于贪婪,有大风险的东西不去沾,站在自己这个位置,一样可以吃得钵满盆肥,太过于贪婪,你下半辈子可能就只有在监狱里去享受了。
所以对于方刚的跃跃欲试,他坚决不允许,没有万全之策,这种风险绝不能冒。
……
POLO车消失在车流中,偶一闪亮的刹车灯似乎昭示着什么。
陆为民耸耸肩,双手插在裤包里,看着那消失的车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