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感情纠葛究竟会怎样,陆为民也不知道,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头疼,自己显然不可能这样一直单身,寻求一段妥帖的婚姻是必然,但是如何来解决自己和其他女人的感情纠葛,却是一个麻烦事,自己不是神,就算是有了前世记忆,顶多也就是在仕途或者商业上有所帮助,而在感情上,前世记忆可以说是毫无参考价值和意义的。
怎么会这样?这是陆为民内心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想不通也只有面对,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需要让自己再去面对苏燕青,有了这个现实摆在面前,陆为民相信苏燕青能够做出理智的选择。
……
苏燕青发现自己的心境比任何时候都更冷静,但是冷静中却夹杂太多的迷茫,这是一种矛盾。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合适的婚姻对象,或许他会给自己很多快乐和骄傲,但同样他会带给自己无尽的伤害和痛苦。
何去何从?
穆檀观察着苏燕青的表情变化,相较于苏燕青的迷惘,她心里就要平静许多。
陆为民在感情上的不洁,她早就知道,那一次遇见的那个女人,外表不说,表面的风尘气息中却又带有一股子葳蕤自守的凛冽,对成熟男性具有前所未有的杀伤力,连她都觉得怦然心动。
同样她对苏燕青感情上的纯净追求也很清楚,事实上像苏燕青这种女子是很难接受丈夫在外边还有女人的这种现实的,如果她和陆为民真的成为夫妻,那对苏燕青无疑是一段折磨。
“燕青姐,虽然我原来的想法是把陆为民推荐给你,好让你来彻底征服他,但是现在我知道你们原来有这么长久的渊源,那我就不能说这不是一个好选择,你也没有彻底征服他的这个能力,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就不是你的好选择,我建议你最好放弃,我甚至比你更适合他,因为我对他的那些不在乎。”
穆檀没有点明,但是言外之意却很清楚,陆为民在有些方面存在问题,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所以他不适合苏燕青。
苏燕青没有说话,她清楚穆檀所说的含义,事实上她不是不清楚,当陆为民在关键时刻时候主动退缩时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为民还算是有些良心,但是对苏燕青来说,那一层东西她并不在乎,感情都陷进去了,还在乎身体上的那一层膜么?
一时的欢愉当然无所谓,但是长久的婚姻却不能慎重,苏燕青是个感性和理性兼具的人,而这两种兼具也意味着让她在这上边会陷入无尽的痛苦和烦扰中。
第七十四章 破瓶之路
陆为民无暇考虑太多,但是对他来书,这的确是一个心灵上的解放。
因为之前他一直对苏燕青心怀歉疚,他也或明或暗的透露过自己不是苏燕青最好的期待对象,而他又不愿意因为这个彻底毁掉自己和苏燕青之间的朋友关系,但是苏燕青一直没有正面应对,正是这种不尴不尬的交往形式才让陆为民在精神上疲惫不堪。
现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得到解脱,也是一件幸事,让他可以没有羁绊的把心思放在其他工作上去了。
站在悬崖上,陆为民俯瞰山崖下的天心湖,碧波荡漾,犹如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半环状的山峦间,湖畔林木葱茏,虽然树木无法和东北原始森林或者那种亚热带热带的原始森林相比,但是在盛夏季节里依然是绿意盎然。
这里就是西塔县委县政府准备开发打造的华东蹦极第一岩——鹰喙岩所在。
西峰山脉准确的说根本说不上什么山脉,就是一连串绵延逶迤的山丘组成,相对高度最高的也不超过百米,但是鹰喙岩却是一个特例,从山脚下一直到鹰冠峰,相对高度达到了一百二十多米,而越过鹰冠峰向前一道缓坡下去就可以直达向前猛然突出的鹰喙岩所在。
鹰喙岩斜着向外伸出,尤其是前段更是像脚下的天心湖中伸出几十米,巨大的山梁就像一道斜插的鹰颈深深的扎在这一处丛林中。
整个西峰山中也就是鹰冠峰最高,海拔达到了四百八十多米,而鹰喙岩的造型尤为独特,就像一个扭首俯瞰前方追寻猎物的鹰嘴,山岭上灌木密布,间或有一些小乔木混杂生长,和山腰以下以乔木为主的植被有显著差别,而林间小道也是鲜有人至,陆为民一行人也是披荆斩棘方才走上来。
“幼君,奇伟,要把这里开发出来,可不简单啊。”陆为民叉着手,游目四顾。
晴空万里,几朵白云如棉花团一般懒洋洋的浮动在蔚蓝的天际,此时的能见度极好,从鹰喙岩倒是只能向北看,西峰山绵延逶迤,犹如公园中经过修剪的园艺植物一般,层峦叠翠,视觉效果奇佳。
鹰喙岩上的地势平坦,这一道突出的山梁仅仅从鹰冠峰下来就有三百多米,而宽达四十余米,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平台伸出去,只不过这个平台更像是以斜角式探出,看上去更厚实。
要上鹰冠峰和鹰喙岩,从背面也就是南面最合适,而从北面不可能,因为下边就是被天心湖所包围,从两侧也就是东西两侧上去坡度比较陡,人行倒是没啥问题,但是如果想要让车上就不太可能,但即便是南面,可供机动车通行的道路也只能修到半山腰上的一处缓坡边上,那里有一篇地势相对平缓的区域,可以作为建设用地和停车场。
但这都只是比较理想化的设想,鹰冠峰这一片地势起伏,植被密布,要把这里开发出来,委实是一个难题。
一行人都是走得满头大汗,这还是从一大早就开始爬山,越野车都只能沿着一条原来只供拖拉机通行的机耕道走到半路就再也无法前行了,剩下这十来里地就只能靠双腿,一行人从早上九点过开始步行,花费了三个半小时才算是爬上了鹰冠峰,再从鹰冠峰下来到鹰喙岩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
一行人倒是背着矿泉水和干粮,边走边吃,倒也别有风味,但是想到要开发这里,陆为民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陆书记,您现在看着的确觉得难度颇高,但是实际上如果鱼西公路一修,这就不算是什么问题了。”李幼君早有准备,拿出地图,就地铺在了地上,“你看,鱼西公路按照设计路线,刚好穿过鹰冠峰西面的鬼宿垭,鬼宿垭距离鹰冠峰直线距离不过一点五公里,要建成一条便道也很方便……”
“幼君,就算是鱼西公路现在就能立项开建,估计工期也至少是两年吧?你们这鹰喙岩蹦极项目和天心湖开发难道就要等到这条路建成才来开发?如果现在就要搞,是不是事倍功半?”陆为民没有听李幼君的解释,径直问道。
李幼君有些尴尬,“陆书记,我们是这么考虑的,修建鱼西公路肯定会先行建设一些便道方便施工车辆进入,这个便道我们可以考虑路线,这样可以把与鹰喙岩和天心湖的开发相结合起来,只要合理安排调配,这对我们前期开发影响不大,鱼西公路一旦建成,那么我们从鬼宿垭附近修建一条高标准的支线接入鹰喙岩和天心湖景区,这样就可以真正把鹰喙岩和天心湖与鱼西公路连接起来了。”
陆为民点点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李幼君的解释也不无道理,修鱼西公路肯定要建施工便道,尤其是这种丘区公路,便道更是有讲究,到时候开发鹰喙岩和天心湖也借用便道,一举两得,等到鱼西公路建成使用,鹰喙岩这个华东蹦极第一岩和天心湖这个号称昌州后花园的“精灵之心”也就可以正式接待游客了。
“那省体育局那边想要建设的攀岩基地和户外探险野营基地在什么位置?”陆为民问得很细。
“在这边,陆书记你看,因为攀岩基地和户外探险野营基地对地理环境的要求还要高一些,鹰冠峰虽然是西峰山中海拔最高,但是其地势还不是最适宜的地区,在这一块继续往西,地势还要复杂一些,葫芦口、宝瓶洞、飞沙岭这一块地势复杂,植被茂密,就算是本地猎手和采药人都经常迷路,省体育局上个星期来了几位专家内行,去飞沙岭那边转了两天,觉得条件很好,当然在开发上,也是有些难度,不过我们还是一样的想法,从施工便道引入岔道过去,一边建一边开发,预计开发期要三年以上,要等到鱼西公路建成通车一年以后恐怕才能真正建成投入使用。”
三年,陆为民沉吟着,不算长也不算短,作为一个综合性的长期规划,三年当然不算什么,但是这三年对于西塔来说却显得有些长,现在的西塔似乎没有合适的发展路径,西面和南面都是被西峰山封闭,而向北走麓城到宋州八十多公里,向西走遂安再南下到昌州,发展现代农业也好,文化体育旅游产业也好,这都需要破除交通瓶颈,西塔不能这样拖下去。
“幼君,奇伟,鱼峰那边你们联系得怎么样?”陆为民有些遗憾,昌州那边反应之迟钝,已经不是不感兴趣那么简单了,分明就是不考虑这条路,陆为民不相信在宋州方面已经抛出了这么好的条件下,对方会看不到这里边的好处,这显然是昌州市里边在这个问题上设置了障碍。
“联系过三次了,我和鱼峰县委书记高峻吃过一顿饭,也把我们的想法向他介绍过,他不置可否,但是我感觉他似乎有些意动,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奇伟也和鱼峰县县长蒋道全接触过两次,对方都是哼哼哈哈,我们转给他们的资料他们也收了,但是都说是要研究,这一研究,半个月过去了,连电话都没有打一次,我和奇伟都分别给高峻和蒋道全打过电话询问进展,他们说县里已经把资料保送到市里,但市里还没有回音。”
李幼君叹了一口气,他能感受到陆为民内心的焦灼,他何尝不是如此,这段时间都是食不甘味,可是主动权不再自己这一方,就算是自己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那也得人家让你贴才行,像鱼峰方面这样不阴不阳的把你给搁在一边,你又能奈何?
“看样子还是昌州市里边给撂下了。”陆为民已经通过岳霜婷了解到一些情况,县委书记高峻是昌州市委书记莫计成的嫡系,也是三个月前才从昌州市委副秘书长调任鱼峰县委书记的,这显然是一个培养对象,蒋道全是原来昌州经开区副主任,和常务副市长恽廷国走得很紧,根据岳霜婷所言,市长铁林的确提到过鱼西公路的立项建设问题,责成常务副市长恽廷国做先期调研工作,但是也就再无声息了。
陆为民不知道恽廷国是如何考虑的,究竟是出于个人情感还是真的觉得目前鱼西公路对鱼峰意义不大,但是很显然恽廷国把这件事情排在了需要亟待解决的工作中的后列。
昌州拖得起,西塔拖不起,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找恽廷国不会有什么结果,至少目前会是如此,而找铁林,也许就会陷入扯皮中,昌州市里能够让恽廷国俯首帖耳的,只有莫计成。
只有让莫计成过问这件事情,恽廷国才会感受到压力。
“幼君,你说你和高峻吃过一顿饭?”陆为民想了想问道。
“嗯,高峻的性格有些高傲,不太好约,我也是约了好几次才吃上这顿饭。”李幼君自我解嘲地笑道:“也许人家是真的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