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姚放?”陆为民略一愣怔,问道:“我很久没有回厂里,也没怎么关心这些事儿了。”
“姚放去年就担任了团省委副书记,这个你知道吧?”梁炎自顾自的道:“听说他很入汪正熹的眼,而他也在谋求外放呢。”
这个情况陆为民还真是不太清楚,他还真没想到姚放居然还能如此不屈不挠的翻起身来,看来历史并未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彻底改变,只不过多了一些小小的曲折,团省委副书记是副厅级干部,但是这个副厅级干部潜力大,却要等待机会,如果外放,有汪正熹的支持,也许就能迎来一个机遇。
“炎哥,姚家两兄弟都有造化,怎么这姚平却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呢?”陆为民现在对姚平的厌恶心思都已经淡了许多,这种人现在已经对自己够不上多少威胁了,但是姚放、姚安却很难说,姚家和陆家似乎现在已经成了195厂里一个难以化解的死结。
“龙生九子,还能指望个个都能飞黄腾达?”梁炎笑了笑,“过去年少轻狂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都是195厂出来的,就算是做不成朋友,也没有必要非得要做敌人不是?甄妮不是好好的好在你身边?我倒是觉得你好像对甄妮有点儿三心二意的样子呢。”
梁炎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陆为民心里也是有点儿不自在,这还真是一个难以回避的现实。
“炎哥,我无意和谁过意不去,但我想作为男人,谁都有底线,他想泡我的马子,或者伤害我亲近的人,我如果不让他付出代价,留下深刻印象,他会记不住的,在我看来,这种人其实就是贱人,欠收拾,我不想评价他的两个兄长,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想他两个兄长就算是失败,肯定也比他强百倍。”陆为民淡淡的道。
陆为民霸气四溢的话语让梁炎也不禁一震,目光望向陆为民立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了。
在梁炎心目中,陆为民的表现一直是属于那种不显山露水的,偶露峥嵘,一击必中,但是绝少为一些个人利益而意气用事,但是在这个问题上陆为民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强硬和悍野,几乎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了,甚至连姚平的两个哥哥都一并带了进去。
那一句“就算是失败”,简直就有点儿藐视姚氏兄弟的气势,要知道姚放可是实打实的副厅级干部了,姚安也不是现在陆为民能收拾的角色,但陆为民流露出来的信心气势却让梁炎有一股子不得不相信的直觉。
梁炎心中暗叹,他和姚氏兄弟有从父辈就延续下来的关系,和陆为民却是在一连串带有偶然性的机会中逐渐熟悉发展起来的情谊,姚氏兄弟中姚平虽然不成器,但是姚放和姚安却都是颇有发展潜力,尤其是姚放,三十六七岁之龄已经副厅级干部,下一步没准儿就能外放到哪个地市担任个实职官员。
他不想夹在陆为民和姚氏兄弟之间左右为难,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两方在官场上有交织的时候,但是昌江官场就这么大,山不转水转,陆为民和姚氏兄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没准儿就会在那个山头上“会师”呢,到时候如果自己还想要借助这些人脉关系做事,那也许就要选边站了。
梁炎和陆为民离开御庭园时已经是夜里九点过了,九月的天气很宜人,看见梁炎的奔驰300消失,陆为民也上了自己的蒙特罗,准备离开。
梁炎今晚约见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探知阜头方面这几个标段的招投标情况,这个家伙还是有些不死心,本来都说好一切按照程序规矩来,但是大概是在临溪那边的接触获得的消息给了他一些刺激,让他又萌生了一些想法,谁都愿意用更简单更高效的办法拿到合同,尤其是在面临更多的竞争和不确定性的因素下,就算是梁炎有各方面的资源,在招投标过程中还是一样可能有许多意外因素出现,所以才会有今晚这一出。
想到这里陆为民把车启动,准备离开,却发现门口处季婉茹站在一旁,陆为民皱皱眉,踩下刹车,“婉茹,还不休息?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季婉茹眉目如画,俏眸流波,丰润的嘴唇微微抿起,加上那深红色无袖镂空旗袍把胸前露出的一抹白腻乳沟,站在窗前,足以勾住任何男人的魂魄。
陆为民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有足够的杀伤力和吸引力,所以再打春节那一晚之后,他尽量不和这个女人有单独相处的时候,到阜头之后更是鲜有踏足这里,就是避免擦枪走火。
但是他在无意间发现自己竟然存有某种说不出的另类心思,尤其是在昌州经开区和阜头在鸿基电子这个项目群上存在激烈竞争的情形下,他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想要俘获征服这个女人来获得对恽廷国的那种欲望。
“太晚了一点。”陆为民抬手看了看表,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第二句,季婉茹已经打断了陆为民,“你还没有到我办公室去坐过呢,去坐一坐吧。”
当陆为民坐到季婉茹办公室的丝绒沙发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蠢事。
皓腕纤指托起两杯红酒搁在了自己面前,孟庭苇的《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悠扬歌声从音箱中倾泻而出,让整个房间沉浸在音乐声中。
陆为民接过酒,环顾四周,深紫色的金丝绒落地幕帘将四周遮得严严实实,双扇橡木门外边还有一层钢制保险门,季婉茹的卧室和办公室是连为一体的,陆为民也是走到宽敞的橡木老板桌背后抚摸着老板椅时,季婉茹轻轻把背后墙壁幕帘拉开,看到背后还有一道门,这才意识到这也是季婉茹的卧室。
一个女性不介意一个男人看到她的香闺很明显意味着什么,陆为民有些尴尬,想要谢绝却又觉得会伤害这个女人的自尊,只能硬着头皮随意的看了两眼就想退了出来,却看见搁在门口的一把小口径运动手枪,和一根高压电警棍。
看到陆为民讶异的目光,季婉茹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和凄冷,脸上却是笑容绽放,“没办法,一个女人要生存,嗯,必须要有一些吓得到人的东西,幸好我在大学里是射击队的,短距离内要打你的鼻子绝不会打到你的眼睛。”
陆为民心中暗叹一声,每个人背后都有苦衷,生存不易,今晚自己就看到了两个人的拼搏和挣扎,梁炎如此,季婉茹亦是如此。
第五十一章 斯文败类
看见女人熟练的玩弄着那把木手柄的运动手枪,甚至摆出了一个专业射击姿势,旗袍美女扬臂瞄准,丰胸如峦,镂空如眼,粉嫩细腻如羊脂玉般的胳膊配合着带着青灰色金属气息的枪管,很有点英姿飒爽的风骚气息,陆为民也被震撼了一下,不能不说这玩意儿还是能吓到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在国内对枪爆内物品管制得相当严格的情形下,一把可以连续击发的运动手枪足以让人在有坏心思之前掂量再三。
看见陆为民打望自己的目光有些飘忽,季婉茹没来由的心一阵发慌,放下运动手枪,却又拿起了那一具应该是进口货的棍式高压电击器,这玩意儿近乎于防狼器,真要被击中,短时间绝对丧失知觉,在陆为民看来,比那个运动手枪更具实质性的威力。
“好了,你不是在我面前来演示如何对付色狼的吧?我很像色狼么?”陆为民摆摆手,重新走回宽大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很具有个性风格的办公室,说实话并不像一个办公室,更像是一个供主人私享的空间,或者说用书房来形容勉强合适。
很顶级的音响,不过陆为民分不清楚是丹麦的还是日本的,但是效果极佳,没有一般行政官员或者附庸风雅的国企私人老板的一大排书柜,也没有啥类似于雄鹰雕塑或者地球仪一样的东西,更没有类似乎“难得糊涂”“每临大事有静气”这一类格言警句条幅,就这么单纯简单。
办公桌上只有一部电话和一台电脑,房间里只有一套组合沙发,房间显得很空旷,陆为民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缝隙,可以看到坚固的防盗栏和紧闭的窗户。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孤身一人的漂亮女人要撑起这样一个摊子,的确需要考虑各种不测,做人难,做一个独立女人更难。
“色狼能走进这里,那就意味着我拿着这个东西都没有太大用处了。”季婉茹笑吟吟的放下高压电击器,“你到阜头这么久,也没有说请客祝贺一下?”
“怎么,又为你们御庭园拉生意?存心想让我这个县委书记当不长?”陆为民反问。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季婉茹气愤的瞪大杏核眼,“道歉!否则没完!”
陆为民心里一荡,却觉得自己和对方真的有点调情的味道在里边了,心里一方面盘算该怎么破解这个难局,但是内心深处却总有一股子想要从某道裂缝里迸发出来的黑色欲望。
“嗯,好,我道歉。”陆为民举手投降,坐回沙发上,端起酒杯,竭力压抑着内心那种黑色欲望的膨胀。
“光是口头道歉不行,要行动弥补!”季婉茹眼波溶溶,眉目生姿,“陪我跳一曲舞。”
“在这里?我不太会……”陆为民吃了一惊,连忙拒绝,“不行……”
“有什么不行?这里没有召唤,没有人会主动上来,谁要上来,都得先打电话。”季婉茹目光里又多了几分落寞,“你害怕被人看见?”
陆为民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婉茹,你一个人住这里不怕么?”
“怕,那又能怎样?有的时候真想……”季婉茹没有再说下去,仰起头,陆为民看到了对方眼眸中的泪影,“像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样,垂涎三尺,却又深怕沾染腥气,为什么男人都这么虚伪?”
陆为民越发觉得自己糊里糊涂跟着这个女人上楼来时一个错误,真要被人在这里发现,那自己就百口难辩了,但是看到这个女人柔美凄然的神情,想到这个女人坎坷的身世,他又有些不忍。
“婉茹,别把世界想那么灰暗,很多女人就是想让男人垂涎,她们也没有那个资本,我不认为女人天生丽质就是一种罪过,把握好自己,向前看,阳光总在风雨后,这句话很适合你现在的心态。”陆为民已经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宽慰对方了,只能胡言乱语说一通。
看见陆为民那副尴尬的模样,季婉茹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在女人面前都是这样狼狈不堪么?我觉得不应该啊。”
见季婉茹转泣为笑,陆为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怕见女人流泪,也许我这人就这点太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