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叶绪平在县旅发司组建时排斥陆海集团和嘉桓公司的做法也让县里边这些干部意见很大,认为极大的损害了县里的利益,虽然最后地区否决了那个意见,但是还是有不少干部对叶绪平有了不少看法,认为叶绪平为了巴结上边儿出卖县里利益,这个印象也让叶绪平在县里各部门科级干部里失分不少,甚至也影响到了叶绪平在很多事情上的话语权,这也是叶绪平自己始料未及的。
“老于,别把合金会的事儿说得那么玄乎,就算是窟窿,早一点填也比晚填好,窟窿是咱们自己的,迟早也得咱们自个儿去填,当然我们也要量力而行,分阶段分步骤来解决。”
陆为民见叶绪平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也是被合金会的问题所困扰,心里暗笑,你以为这个常务副县长这么好当?只想升官发财,做事就拈轻怕重了,遇上硬骨头活儿就像闪人,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一百零六章 花开两朵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陆为民对自己这几个副手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几个副县长里,叶绪平应该是有一些能力的,但是这个人心思偏了一点儿,私心杂念重,对这种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既要用,但是也要牢牢控制,否则就有可能要走偏路。
詹友顺的情况不一样,论能力魄力,詹友顺可能不如叶绪平,性格也有些偏软,但是詹友顺和叶绪平一样,也是老资格副县长,情况熟,尤其是对农业这一块工作更是了如指掌,而且这个人没有太多其他心思,算是较为实诚的一个人,陆为民觉得这个人只要能够做好工作,是自己可以引为己用的,而且他也这么做了,的确也起到作用。
高远山的情况又有一些不一样,他的情况和叶绪平有些相似,脑瓜子好用,但有着投机的心思,一方面向曹刚靠近,另一方面也在向自己示好,而且这个人也能做一些工作,对于陆为民来说,这种干部就是要用其长处,但在使用上也有分寸。
鞠文艳情况相对特殊一些,她是女性干部,但是在能力和作风上都不亚于叶绪平,也就是说有能力有性格,但是换一个角度说,也更有野心,据说她曾经谋求过常务副县长的职位,但是也许是在厚黑动作慢了一步,没有叶绪平动作快,叶绪平迅速向曹刚输诚加上蔺春生在其中的运作,使得叶绪平迅速占据了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让鞠文艳失去了这个机遇,但是这个女人还有着其他门道,这让陆为民对这个女也有不太好的观感。
当然陆为民也不认为鞠文艳这样做就是大错特错,求上进是每个人正常的欲望,尤其是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上,若是半点想法都没有,那还真有些蹊跷了,只是通过什么方式来求上进却是一个值得探究的论题。
杨铁峰现在大概是陆为民最为放心也最为信任的了,不仅仅是李廷章在离开之前力推他,而且章明泉、齐元俊和巩昌华等人都一致评价杨铁峰是个值得信赖的角色,在能力上也较为全面,操守上也无可非议,这样的干部在当下相当难得,所以陆为民才会不惜变更了一下惯例,让杨铁峰分管国土、建设和金融、商务这几块工作。
按照陆为民现在的思路,他要依靠詹友顺和杨铁峰迅速地把工作拿起来,而叶绪平那边可以暂时不管,因为作为常务副县长他很多工作其实是和自己的工作时重叠的,而且像一些具体工作上,陆为民可以依靠邓少海。
至于高远山和鞠文艳,陆为民觉得自己恐怕还需要好好观察和考虑一下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与这两位副手的关系处理得好也许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臂助,处理得不好,也许就会成为自己的掣肘。
有些时候恰恰就是自己的态度就能决定对方成为什么样的角色,你如果把他(她)视为不可靠的伙伴,那么他(她)就有可能成为你的对手,如果你把他(她)视为你值得信赖的助手和伙伴,那么他(她)变成你的助手伙伴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依托詹友顺和杨铁峰作为臂助,陆为民打算把高远山和鞠文艳拉过来,即便是叶绪平,他也在考虑如何发挥其长处,堂堂正正的让其为自己所用,这是作为一把手应有的胸襟和气度,陆为民也自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
陆为民陪着岳霜婷走出泰山大厦电梯时,岳霜婷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昌江竟成律师事务所是昌州市颇有名气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也是昌江省首批获得司法部批准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律师王竟是竟成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这也是鲍成钢为陆为民联系接手晏永淑案件的代理人。
事务所在位于昌州繁华区域的三河路上的泰山大厦十二层,陆为民也是陪岳霜婷一起来这里和王竟与另一位从京城飞过来已经见过一面的邢国涛共同商议案件情况。
邢国涛已经从京城飞了过来,与陆为民和岳霜婷做了简短会面接触之后,就明白了这个案子的难度。
案子并不复杂,关键在于这个案件的敏感性,一般的律师都不会去接这种案件,因为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个案件的定性和轻重在目前这个时代取决于高层对这个案件的态度。
也就是说,高层认为这个案件性质恶劣需要严惩,那么定罪量刑也许就会往高的走,一些可上可下的问题认定上也会就高不就低,而领导认为这个案件需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来判定,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案件性质不需要拔高,按照一般程序走就行了,而其他外力想要在这里边发挥作用的余地很小。
一般说来涉案人家属对于这一类案件现在都只有等待,等待结果,因为如果你过于急切的去四处活动,没准儿还会起到反作用,但是现在涉案人家属却主动提出要求律师介入,这无论是对于邢国涛还是王竟来说,都觉得有些惊讶。
不过在和陆为民接触之后,他们就觉察到了陆为民对这个案件分析看法相当精准而有深度,尤其是在冠以任何案件都不应当超越法律规定范围的名义下,而像晏永淑这种涉及厅级官员的贪腐案件就显得尤为具有挑战性,这也是邢国涛和王竟二位感兴趣的一个主要原因,而真正的代理费用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还在其次了。
见岳霜婷微微发红的眼圈,陆为民轻轻搂了搂岳霜婷的肩膀,岳霜婷情不自禁的将身体靠紧在陆为民怀中,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不用担心,你也看到了,两位律师都对这个案件很感兴趣。”陆为民鼓励的笑了笑,“你注意到没有,他们其实对于费用这方面的问题并不太关注。”
“嗯,他们好像对这个案件本身很有兴趣。”岳霜婷看到陆为民目中自信的目光,心中一暖,有些羞涩的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还有些泪痕的眼睛,甜甜地笑道:“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这个案件如果他们能够成功的介入并且取得一定成果的话,无疑可以让他们在这个行业内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所以我在和他们谈的时候也特意提到了这一点,目前对于这类案件的侦察审理都更多的是单方面的,鲜有人真正对犯罪嫌疑人合法权利做到了尊重和保护,犯罪嫌疑人一样有合法的权利,他们也是公民,不能因为他们涉嫌犯罪就剥夺他们的一切权利,这是宪法规定了的,我这个观点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我的暗示也对他们有很大的吸引力,一旦这个案件他们成功,肯定会对他们在这个领域产生极大的影响力,他们甚至会成为这个领域案件中的吃螃蟹者而博得相当大的名声,对于律师和律师事务所来说,名声意味着一切,这对他们的吸引力尤大。”
陆为民相当肯定的语气和表露出来的自信心让岳霜婷忍不住心醉神迷,尤其是陆为民在两个号称国内律师界都颇有名气的律师面前表现出来那种淡定从容挥洒自如的气势,面对对方那种举重若轻的风范,让在一旁沦为看客的岳霜婷恨不能立即扑到对方怀中献上自己的热吻。
陆为民的判断的确没错,无论是邢国涛还是王竟的心思都被他精准的捕捉到了,像昌州市委副书记这样的厅级干部贪腐案件不说全省,就算是在全国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作为律师介入这一类案件本身就意味着你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才敢来接手,而如果能够在这个案件的处理过程中发挥一定的作用,甚至取得一定成果,其带来的影响和效应难以估量。
正因为如此,两个律师都很热衷这个案件,几乎没怎么代理辩护费用这一类的细节都打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他们会全力以赴去办理这个案件,尤其是邢国涛也清楚这是他的一个朋友找到他,而他这个朋友也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委托他的人很有来头,虽然不是委托人的直接关系,但是委托人的一个朋友和涉案者的女儿应该有较为密切的关系。
有这个底气,邢国涛就显得更为自信,无论这个案件结果如何,他自己都可以在这个案件中受益匪浅。
当然,接手这个案件肯定也会有一些风险,那就是来自昌江纪检和政法系统的挑战,但是对于王竟来说也许有一些顾虑,但是对于承担起主打责任的邢国涛来说,这恰恰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成功胜出,那获得的利益简直就不可以以金钱来衡量计算。
第一百零七章 有时候必须当恶人
正因为如此,两人很快确定了邢国涛为主,王竟为辅的战略,邢国涛负责协调关系,正面接触昌江省纪委和检察机关,而王竟则侧面收集和了解情况,共同研究介入策略。
陆为民也提出了一些意见,建议二人要主动介入了解情况,尤其是要依照法律许可的条款,积极与省纪委方面接触,同时主动联系检察机关,要求他们对这样一个长期被纪委调查却又不作出任何解释的限制人身自由情况进行监督,这样可以迫使纪委方面作出回应,至少也可以让己方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为下一步进入司法程序后做准备。
两人都对陆为民的提出的要求检察机关对纪委双规晏永淑进行监督这一要求倍感惊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质疑双规,而且是要求检察机关监督纪委也就是政府的行政监察部门,这听起来显得太不可思议了,但是仔细一想,这也是符合法律的,检察机关本来就对贪腐案件有权进行查处,而纪委只是党内监察部门,从法律意义山来说,党的工作一样要受到宪法规定约束,而检察机关也有权介入调查和监督。
在这一点上陆为民的提法让两个在法律界都颇有名气的律师一时间都大为震动,表示要好好就陆为民的这个提法研究一下。
陆为民当然也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下要让检察机关监督纪委,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但是他认为在这也是一条必须要走的道路,事实上法律规定只有司法机关才拥有限制人身自由的权力,晏永淑被双规调查这么久,没有任何音信,本身就不正常,如果真正构成了犯罪,那么检察机关就该介入了,而检察机关一旦介入,也就意味着进入了司法程序,那么律师的介入也是合理合法合情合理的了。
这只是一个启动的由头,现实中检察机关只能等待着纪委调查结果,等待移交给他们调查得已经差不多的情况,陆为民现在要做的也就是要推动这个步伐加快。
从泰山大厦出来,岳霜婷坐上陆为民的车,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依恋。
她当然清楚在这年关边上陆为民会有多忙,尤其是刚刚担任县长,所有事情都还没有理清头绪,但是他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专门为自己事情跑这一趟,而且她也感觉到陆为民在这件事情上也是煞费苦心,很花了一些心思来琢磨怎么来为自己母亲最大限度的减轻罪责。
联想到这么久来不但原来的熟人朋友都对自己避而远之,父亲在医院里住院,家里更是门可罗雀,甚至连一些亲戚最初两天来问过一下之后,都再没有了声音,这与原来那种门庭若市形成的巨大反差更是极大的刺激了岳霜婷之前未经过多少风雨洗礼的心。
在外边一个小饭馆里吃完饭碗,陆为民把岳霜婷送回到昌江大学家中,汽车停下,女孩却不愿意下车。
陆为民温和的笑了笑,“怎么了,霜婷?”
岳霜婷低垂着头,抬起头来,眼中却有些泪影,“为民,我怕一个人待在家里,你陪我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