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无疆[精校版] 第50节

书名:官道无疆[精校版] 作者:瑞根 字数:4233

这一个多月来陆为民他们几个跑了城郊四个乡,北郊乡、马池乡,密口乡,还有就是现在的双凤乡,前边三个乡都是爱理不理,每一次去找乡国土办的人都得要求爹爹告奶奶说上一箩筐好话,人家才爱理不理的带着你跑一圈,惹得常春来几次都要发火大骂。
如果不是陆为民招呼着,以常春来的脾气,那就得要直接去找书记乡长说个一二三了。
这也难怪,县里没哪位领导为这事儿打招呼,沈县长虽然也专门在工作会议上提到了这项工作,但是却没有具体落实到实地上来,加上一些有心人有意无意的吹风,这事儿也就没有人放在心上,更多的是把这事儿当作一篇表面文章来看。
陆为民也大体知道这些个乡党委书记乡长们的心思,沈子烈目前的威信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要想折服这帮地头蛇们,还得要点儿时间和做些实事来证明自己,只有真正干好一两项像样的工作,拿出成绩来,这才能有底气,而要想真正建立威信,那还得要在人事上争到一两分发言权才行,而现在沈子烈显然还做不到。
这双凤乡情况略有不同,虽然离城稍稍远了一点,但是乡里对筹建办的工作要支持许多,每一次去乡里国土办主任都是亲自陪着跑,有时候还要来一位副乡长跟着,这一个多月来算是陆为民感觉最为热情的了。
“陆主任,这沿着河堤下去,大概有三四里,原来河堤没有修好之前,一涨洪水,这一片就得要给淹了,好在从这里往南都是岗地,倒也不担心其他,这河堤一修好,河堤外这一片至少也有好几千亩地吧?”
罗姓乡长眯缝着眼睛有些不耐烦的道。
也不知道这马书记是啥意思,就这几个家伙来了一个星期,整天就在这野地里四处游荡,还得要自己陪着,莫不是还能这个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啥工业开发区还能建在这里?双凤乡位置稍微偏了一些,比起县城郊区的其他几个乡镇条件也要差不少,这开发区听说过,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南潭这种内陆农业县里搞起来,老罗也对这事儿满腹疑虑。
“那边岗地起伏大么?”陆为民目光往南边一直看过去,略有些起伏的岗地梁子落差不大,野草横生,还有些许黄褐色的小灌木错落分布,一些坟茔隐约可见。
“起伏倒是不大,那边都是凤沟村的老坟地。”国土办主任老李很熟悉这边。
“有住家户么?”
“嘿嘿,那一片解放前就是一大片零散的老坟地,现在县里判决死刑犯枪毙也多选在那里,就是大白天人走都觉得阴森森的,谁愿意把房子修那儿啊。”国土办主任老李一乐。
陆为民点点头,如果单说地理位置,双凤乡这边不算好,距离城区远了一点,交通也不算方便,要上省道至少要有两公里路要修,地形情况也不好,这边河滩地起伏不平,而且洼地很多,而再往南却又是岗地,如果要进行平整,工程量相当大。
但这里优势也很明显,河滩地是在河堤修好之后才空出来的土地,算是国有土地,而且那边岗地也没有住家户,不存在拆迁问题,即便是随着日后占地面积扩大,拆迁量也不算大,而且处于河边,取水方便,又在下风地,不用担心空气污染,至少在现阶段如此。
“陆主任,你们一跑就是一个星期,也够辛苦了,我想多嘴问一句,你说这工业开发区的事情好像咱们黎阳地区都还没有先例,现在好像也只有昌州有一个经济技术开发区,其他地市都还没有,咱们县里就要搞开发区,是不是太过于超前了一点?”罗姓乡长见陆为民自顾自的站在堤坝上只顾着看,心里更加不耐烦,忍不住问道:“还有咱们县里像样的工业企业也没有两个,就算是这工业开发区搞起来了,哪里来厂子进来?没工厂,这还叫工业开发区么?”
这个问题陆为民在前几个乡就听见了不下十次质疑了,工业开发区,那就是要拿工业企业来说话,要不光是折腾一大片土地出来长草,那还能叫工业开发区,还不如叫草料开发区算了。
“罗乡长,开发区也是新生事物,你也知道我们筹建办和招商引资办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筹建工业开发区就是要用来招商引资,而招商引资的平台就是工业开发区,二者缺一不可,没有具有一定基础条件的开发区,招商引资就是无本之木,而光有开发区,招商引资没有效果,开发区也就失去了存在必要,两项工作我们都在作,也有了一些成果,但是我们觉得这开发区前期准备工作需要走到前面。”
陆为民说得很平淡,但是却引起了罗姓乡长的兴趣,“陆主任,你是说哪方面有成果了?是招商引资?”
“罗乡长,你对这个好像很感兴趣啊。”陆为民笑了起来,“怎么,刚才罗乡长还蔫头耷脑,现在一下子就精神百倍了?不过的确不好意思,都还只是有点眉目,还谈不上具体东西,到时候就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陆为民和许阳以及常春来也就双凤乡的条件探讨了许久,前期分析规划工作也都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把几份资料综合起来,提出办公室的意见,提请领导研究了。
不过三人都意识到如果要想把开发区的筹建从纸上谈兵落实到实地上,只怕光靠几份分析报告是远远不够的,没有两个像样的招商引资项目来落户,这个开发区永远都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第八十五章 头阵
看着许阳脸上有某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常春来望了一眼陆为民消失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道:“小许,是不是觉得有些感慨?”
许阳也不掩饰自己的表情,点点头,“常哥,说实话,被借调过来时就听说了他的能耐,南潭猕猴桃现在都成了标志性品牌了,靠亚运会来打广告,这点子不是谁都能想得出来的,不过我之前也没有接触过他,这一个月下来,才知道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光是这搞工作的劲头,就要些人来比。”
“嘿嘿,这家伙脑瓜子灵动,我看天生就是当官的料子,咱们这筹建办和招商引资办明眼人一看就是糊弄咱们的虚架子,文件下发一两个月了,茅蓉现在都还托病不来,曹刚连个联系单位协调会都不开,啥时候来咱们这三办过,听过几次汇报?”常春来伸着懒腰躺在藤椅上,打了一个哈欠,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来,自己点燃一支,“可陆为民就是要在这架势下干出点事儿来,就凭这一点,没几个人做得到,换了别人,早就求之不得,落个清闲了。”
许阳犹豫了一下,这才压低声音道:“可我觉得他本来给沈县长当秘书当得好好的,前程似锦,何苦要来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这咱们就不清楚了,县里这帮领导整天阴着脸打肚皮官司,肠子里的弯弯绕多了去,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手上做一套,小许,啥时候你把他们这一套本事学会了,估计你也就能当个局长主任了。”常春来吐出一口烟圈,目光有些飘忽,“不过不管咋的,陆为民能干事儿这一点不会错,当官的就算是心里有些不待见,也说不上什么,谁也不喜欢啥也不会干的草包吧?”
“常哥,那你……”
“别说我,我生来就这性子,嘴巴臭,脾气燥,改不了,本来就不适合在机关里呆着,见着这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当官的心里就烦,啥时候你常哥心里不自在了,一拍屁股走人不干了,下海去捞两把,也比在这破地方鬼混强得多。”常春来悠悠的道:“小许,你不一样,不是我说你,虽然你比陆为民早工作两年,但是很多地方你得学着点儿。”
许阳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却不能不承认,陆为民能耐不用说,就是这股子干事儿的劲头和协调本事自己都还差一大截。
“常哥,咱们这一个多月来没日没夜的干,可我看县里这项工作并不怎么上心啊,听说沈县长和曹县长他们俩之间……”许阳看着常春来横了他一眼,讪讪的打住话头。
“小许,这话日后你最好吞回肚子里去烂掉,我可以说,因为我不指望什么,你却不能说,明白么?没有谁喜欢听到你这些话。”常春来轻哼了一声,“他们不上心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做我们的,就像小陆说的,职责所在,工作摆在那里,迟早要做,早完成比晚完成好,真要到当官的让你把东西拿出来时,你才手忙脚乱的去忙乎,怕就只有落个骂声了。”
沈子烈把陆为民交上来的东西花了半个小时粗粗阅了一遍,晚间回到住处又捡了一些重要处细细琢磨了一番,这才搁在床头茶几上,仔细思量起来。
这个调查报告有点出乎沈子烈意料,是招商引资办和开发区筹建办联合搞的调查报告,并且以正式文件形式报给了县政府,想必曹刚和吕玉川手中都有一份,只不过这二人似乎对这份报告并没有太在意,或者是刻意的忽略,至少到目前都没有向自己做任何汇报。
这一个多月来的代县长当下来,沈子烈也真还有些身心疲倦,之前当个常务副县长倒是不觉得,大方向大政策有书记县长,常务副县长也就是一个执行县长,即便是自己分管的工作,只要是书记和县长敲定了主意,执行起来也问题不大,但是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与王自荣当县长时情况略有些不一样,素来稳健而强势的安德健很隐晦的退了一步,变得低调起来,在许多工作上让自己扛起了大旗,起初沈子烈也还是比较高兴,认为安德健在这些方面是为自己压担子同时也有些帮自己树立威信的意思,但是很快沈子烈就意识到没有那么简单了。
秦海基不用说,在很多工作上总是有些不阴不阳的味道,而曹刚则屡屡在一些具体事情上表露出不同看法,几次工作安排上提出不同意见,虽然最终还是按照沈子烈意见执行,但也让沈子烈颇为不快。
几个部门领导态度也是含糊不清,显然也是觉察到了这其中的奥妙,这让沈子烈意识到自己这个代县长位置坐得并不稳固。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会出啥猫腻,安德健作为县委书记必须要对选举负责,而以安德健的老到和强势,无论是秦海基还是曹刚都不可能翻出多大波浪来。
但是沈子烈也知晓,自己顺利当选县长并不代表自己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可以干得顺风顺水游刃有余,看见王自荣在这个位置上驾轻就熟信手拈来,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却大感不一样,不知道是当时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太过于纯善贤良,还是王自荣驾驭政府这一套的本事更大?
只怕还是后者可能性更大,而自己要做到王自荣那般,这中间也就还有奥妙不少要琢磨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要想在县政府里把威信竖立起来,也就要一点一滴的积累,而眼下这一桩事儿,也许就是一个契机。
这个陆为民还真是能不断的给自己带来意外和惊喜,就凭这一两个月时间里,不声不响的就把这开发区构想拿出一个称得上翔实的规划来,就足够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尤其是在曹刚刻意冷处理的情况下,那就更不简单了。
第八十六章 算不算站队?
坐在岸边池塘向阳处,冬日的阳光暖意融融,照在身上格外舒服,池塘边上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他们,钓鱼竿静静的垂在水面上,看上去钓鱼人似乎很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水面,一心一意在观察着水面变化。
只有吕玉川自己才清楚,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放在钓鱼上。
从政府办公会上下来,吕玉川就知道这事儿棘手了,一直在琢磨自己该怎么来应对处理这桩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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