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重的缘故。”
安德斯自嘲的一笑,说:“如果我的膝伤一直不好,我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连社区大学都没有毕业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们多花费心思的。”
林杰一边给他做身体检查,一边道:“你能想明白,那就是最好不过了,好好恢复吧。”
“如果一切都像我设想的那样,你最少有七八成的可能,能够再次踢球比赛的。”
“当然,一个前提就是,你得努力熬过理疗,熬过训练,恢复以前的足球技术。”
安德斯把握紧的拳头,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忍过突然而至的一阵疼痛。
之后,他有些虚弱的道:“林医生,这一点请你放心,只要是身体允许,我绝对是训练最刻苦的那一个。”
“我重新踢球的渴望,炙热又浓烈,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拦。”
林杰附和道:“我相信这一点。”
“你已经用极大的毅力,熬过了最艰难的一夜。我也相信,这份渴望,会让你顺利的熬过第二天,还有第三天的。”
“至于那之后……”
林杰呵呵笑道:“疼痛会因为恢复,而大幅度降低,再说,你也熬着熬着习惯了疼痛。”
听到这话,安德斯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犹豫了一下,问:“林医生,我这样生生的熬疼痛,真的是必须的吗?”
“当然是……”
话说到一半,林杰忽的醒悟过来。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德斯,道:“你不会是认为,我不给你开止疼药镇痛剂,是对你对我质疑和不敬的惩罚?”
“当然不是,林医生,你绝对是误会了,我只是有些难以理解。”
安德斯有些心虚的急忙解释:“我从网上查看过一些文章,都有写着,到目前为止,尚未见有关镇痛止痛延缓伤口愈合的研究报道。”
“很多文章还写着,术后镇痛反而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我还注意到,这些文章写道,强行忍痛,会导致心率增快、血压升高、失眠、焦虑、恐惧、无助、忧郁等负面情绪增长,在不知不觉中对身体就造成了危害。”
一口气说完这些,安德斯探询的看向林杰。
林杰沉默了一下,说:“众口一词的默认,并不一定就是对的。”
“很多时候,它只是业内的约定俗成,是避免责任的众口一词,是自身和行业利益的共同诉求。”
他轻轻一笑,道:“安德斯,如果一家医院,到处都是疼的大喊大叫的病人,你可以想象到,这种情况有多糟糕吧?”
林杰又颌首道:“相对而言,使用止痛镇痛等药剂,对术后病人的恢复,是利大于弊的。”
“不过,对你来说,作为一个年富力强的青年,我认为,你是可以熬过这几天的疼痛的。”
“要想你的膝伤得到尽可能完美的恢复,我要考虑到一切的细节因素……”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安德斯的眼睛,淡然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给你开止痛或镇痛药剂,不是对你的惩罚,是出于有利你的膝伤恢复的目的。”
“我信,林医生,我真的相信!”
虽然林杰没有解释具体的因由,安德斯却感受到了,他不屑解释的傲然。
这份淡淡散发出来的傲然,让安德斯真正认可了林杰的名医身份。
“林医生,我会严格遵照你的叮嘱,尽快恢复的。”
安德斯沉吟了一下,认真的道:“林医生,将来我真的能够再次踢球,就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为纪念这事……”
“我决定,将来我的两个孩子,一个我会叫他‘林’,一个我叫他‘杰’。”
这……
林杰就是禁不住一咧嘴。
他也明白,在国外,用长辈或他人的名字,给自己的孩子命名,是表示敬意。
这是一件荣耀和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在中国,这种做法是非常不礼貌的,还有侮辱的意味。
林杰委婉的拒绝道:“安德斯,谢谢你的这个决定。不过在中国,这种取名方式是很少见的。”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表示答谢,比如用你的球技,为俱乐部夺取更多的胜利和冠军……”
从病房出来,林杰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他打开电脑,从邮件系统调出一份邮件,从附件里打开一份病例,细细观看。
这是聂宇明昨晚发过来的,即将到来的另一名球员的最新病历。
病人叫埃尔斯·史密斯,一名法国人,也曾经在英超踢球。
他在英国的一场比赛中,头部重重的撞在了球门框上。
当即此人就昏迷不醒,之后检查发现脑内出现了出血状况。
虽经过手术,止住了出血,但是颅脑深处的两个血块,压制视觉中枢,使得他左眼失明,不能再从事足球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