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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 清算 第45节

书名:清算 作者:猫败 字数:6998

“你们把她怎么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就从正义的高地一跃而上,借着谭啸龙的助力,登上了罪恶的巅峰。
第60章 婚姻
楼越加快了步伐,走到了谭啸龙前面。他跟了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她没有甩开,但也没挽住他。
这事完全是她的错。她忘了谭啸龙是什么人。当初他说可以帮她“吓唬”一下李秋伊,让其闭嘴时,她没反对,也没关注后续,这一来是因为她自己没把这事当真,二来,她对“吓唬”这个概念的内涵外延缺乏想象,“吓唬”在她脑海里引起的联想只是个儿童式的动作。
现在她才意识到,“吓唬”是个黑话。它背后有着通用的做法,和一些有创意的做法。拍照是通用的,摆出什么姿势却属于创意的部分。
是她默许了他去作恶了。也许她潜意识里就知道,他可以替她做一些她永远不会做的事情。
能不能让她闭嘴?这是她的原话。她楼越不是发出指令了吗?甚至,她后来开玩笑地提到灭口时,谭啸龙并没有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进了家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楼越才对谭啸龙说:“我不知道你们是这样吓唬她的。你们经常这样吓唬别人吗?对女人?”她的脸涨得通红。
谭啸龙知道她会震惊,可是,她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这让他难过起来。
他当然是不想拿这些细节污染她的耳朵的,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告诉她了。要是她从别人那里发现,她看他的眼神恐怕会更惊骇。
虽然钟家豪做的事不是他直接指示的,而在场的弟弟谭啸虎则默许了这种事。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遵照他们的经验在有效处理问题,达到目的——让他谭啸龙满意,好让他,能让他的女人满意。
错的是家豪那小子手脚不干净,偷偷留张照片……如果李秋伊是随便什么人,不会引起楼越的注意,那么他谭啸龙看了照片后,说不定也会笑骂家豪一声“臭小子”。
这和他自己做的没有区别。谭啸龙有些羞愧,但也没有很羞愧,他的羞愧程度完全取决于她怎么看他。“越啊我错了。”他坦白又坦然地说,把她搂到怀里。他把下巴压在她拼命挣扎的肩上,尽他所能表现得沉痛和真诚:“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做的这么过分。”
他没必要说这种话,她又不是傻子,楼越想,但是他尊重她的感受,向她纠结的道德观念低头,这一点足矣。她没想过把他改造成另一种人,那个文明世界里,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还少吗?
楼越含着的眼泪收住了。她转过脸,在谭啸龙耳边关切地问:“现在没事了吗?占彪不会找你麻烦吧?要是还有什么没处理干净的,一定要处理干净。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
谭啸龙不停点头,心放下了。他狠狠地亲了她一口,然后看着她说:“我保证。”
楼越盯着他,眼神里还有一丝不信任。
谭啸龙马上竹筒倒豆子一样,说,阿萍回来了,为这事打电话找他,听上去状态很不好,但是他根本没有去见她,所有的事情都是谭啸虎处理的。对了,家豪已经被开了,现在是待岗状态;要是发现他还做了什么祸害全局的事情,那他必须出局。是阿萍的弟弟也不管用。
“好。你做的很好。”楼越用安抚来访者的语气,对谭啸龙说出有些消极的赞赏,但是她的两手又回到了他的背上,把他贴近自己抱紧,告诉他,她的心没有离开他半点。
婚礼已经结束了,蜜月也结束了,婚姻开始了。他们都是有过去的人,犯过错误的人,阿萍也是因为她才不得不离开的,但她楼越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扮演什么大方。
“把桌上这些菜收了吧,他不会回来吃晚饭了。”李秋伊对母亲说。
“怎么了,他不是说今天能回来吗?”
“他现在是扫黑专项组副组长,”李秋伊一带而过地说,不管母亲能不能明白,不明白更好,扫黑专项组副组长,听上去像是很重要一样。“没日没夜的加班本来就是刑警常有的事情,休假也是说走就走,现在更没有准信了。你以后就不要做这么多菜,就算他回来,你也没有必要搞一桌子菜。他只想吃一点就去补觉了。”
“哎,你说你怎么找了个这么样的丈夫,”李母半是心疼半是责怪地说:“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这个婚结的跟没结一样。我不是怪占彪啊,他也不容易……你是个女人,你嫁人总得图点什么吧。他,离过婚的,我就不说了。刑警队长听得挺响亮,又不是多能挣钱,他都这个年纪了啊。本来你说,他很快就要提上去了,最后实际上等于没提。他要是会心疼人也行吧,你这一个月能见几次面,回来都说不上几句话——”
李秋伊不耐烦地打断母亲的话:“你就见不得我俩好,都结婚怀孕了你还在说。他这个工作是这样,有什么办法呢?”然后她的语气缓和下来,开始掰着手指头给母亲计算,占彪的警衔津贴、奖金、降温费、值班加班费、年底安保费、精神文明费加起来,一年也快有三十个了。这还没算他的灰色收入,但是占彪是个好警察,所以这一块他捞得不多。
“这点钱有什么用,你还当个宝呢?新房都不买,你房子都没有一套,还住着他跟前妻住过的房子。”
李秋伊正欲辩解,拿近期房价居高不下说事,母亲已经偃旗息鼓:“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掂量吧。我是过来人,女人不要太讲感情了,有的是吃亏的时候。我看你这孩子是被他拿捏住了,他比你大那么多,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李秋伊气呼呼地沉默了。母亲把她想象得如同一个啥都不懂的纯情弱女人,殊不知,占彪对她也挺够意思了,工资的大头按月转给她,她买什么东西他都不管。
最近出来的那档子事,他只是发了一通火,郁郁寡欢了几天,她小心翼翼地哄着,之后他再也没说什么。他是担心给她压力,会影响她的心情和肚里的孩子。占彪这个人其实心肠很软的。
她已经逐渐摸到了他的软肋。李秋伊有些邪恶地想,占彪的软肋就是,他绝不想再离一次婚了,他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打击和名声上的损害。离一次婚,别人还能猜测是对方有错,过不下去;离两次婚,他还怎么面对周围的人?更何况,他们的孩子已经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李秋伊想,母亲什么都不懂,现在被拿捏的是他,而不是她。
占彪拿起身旁茶几的茶杯,喝了几大口,然后按了呼叫铃。
身穿制服的技师很快敲门进来,问候了一声,便跪坐在地垫上,从占彪的脚底开始按摩起来。
“老板,这个力度可以吗?”
“行。” 占彪闭上眼睛,忍耐着酸胀感。
其实这是李秋伊怀孕以来,他做的最接近肌肤之亲的事情。上次按着按着,他硬了起来,技师完全没有见机行事把手往他的大腿根里摸。这里不是那种地方。那种地方得有人带路。他不想跟着赵卫东去那种地方了,那种地方的女人太熟练主动了,让他感觉自己被侵犯了。他还是喜欢有一点自发性和不确定性的氛围,暧昧的潮热感从他身体深处散发出来,让他感觉自己还很年轻,还能被诱惑,但事情又并不像是那么回事。这里是正规的。
占彪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其实就像当初和李秋伊开始的感觉。他是被这种感觉诱惑进来的,他觉得自己能诱惑这个女孩,让她因为他而不惜沉沦,哪怕是哭着纠结着提分手,好几次,但是他可以确定她做不到。他只要说出那个有魔力的句子就行了。
“我爱你。”“我是爱你的。”“但是我爱你啊,你不爱我了吗?”句子有很多形式,但内核是一样的。她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取代的,他不能没有她。“你要是能忘掉,我就同意。我忘不掉……”还有一句杀手锏,在她想松开手时。他说:“我也想娶你啊……你能等我吗?”
他最近频繁去市里开会,为了配合接下来的工作任务,联合打击黑恶势力,还出差去了下面好几个县公安局,和周边接壤的邻市公安局,接触了很多同行和同级别的同事。
他观察到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一个地方一个风气。有的公安局里,干部普遍年轻化,工作氛围很活泼,但一下班或者聚餐吃完饭还没到九点,一个个的都说要回家了,要陪老婆孩子。这可真稀奇。有的刑警队里女的好几个,个个都出外勤,越是大案命案越冲在前面。这也很少见。
有的公安局里的练兵场不是摆设,每天都在进行不同的专项训练,有专人考核,副局长经常亲自坐镇。那些警察没事就在健身房锻炼,没有发胖的。搞得他现在打饭都注意少打点了。开的会多了,受启发多了,他的想法也越来越多。他现在经常往局长办公室里跑,讨论目前的工作,谈自己的认识与不足,谈自从光荣地被提了政委,他努力在把自己的视野格局向领导靠拢,学到很多东西;也谈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领导当然明白占彪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从政治上经济上,他都十分愿意继续进步。
“龙虎集团现在是新海的龙头企业,做慈善做教育都做成了产业。去年外地一帮人还专门过来转了转考察了一番。”领导有次说起。
“是的,他们涉足的产业非常之广。” 占彪听见自己流畅地对领导说:“我跟他们一把手、二把手都很熟悉。人相当热情,有时间我可以陪您去看一看。”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了。要么破个大案,要么拍好领导马屁,要么多认识点有用的人。
谭啸虎前几天还发了一条过节的祝福短信到他手机上。不像是群发的。他就简短客气地回复了一下。他跟谭啸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谭啸虎也有意给他一个信息:他们工作上的关系并没有变化。是的,没必要因为占彪的前妻嫁给了他哥就变了。
在按摩放松中,占彪想明白了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技师的手按到了他的大腿,他忽然又硬了起来。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没有什么,她们见多了应该。他坦然地调整了下姿势,听见技师问:
“老板,要不要加个钟?”
占彪下意识地问:“加什么?”
“都可以的。”
他刚觉得此人所答非所问,却发现技师的短裙不知道何时已经提到更高的位置,露出了大腿上的丝袜边缘。
“加吧。” 占彪淡淡地说。
男人的世界有多复杂,其中的无奈有哪个女人能懂?为了回家有个心平气和的笑脸,他也得好好放松一下。
赵卫东在妻子的一再催磨下,终于来到新海市最高端的月子会所考察。
他们在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美女的陪同下四处参观了一下,然后被引到一间透明的隔间,一人手上一份印刷精美内容翔实中英文对照的资料画册。他们翻看着,就不同价格档位和相应的服务套餐进行了一番探讨。
妻子对赵卫东流露出的一丝半点的犹豫感到不快,当着旁人的面说:“你又不缺这点钱,不就十万出头吗?”
赵卫东憨笑着,哄着娇妻说:“我得问问搞清楚啊,不能被人忽悠了,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们要把你照顾好了。”他又翻开一页,说:“这还有更贵的呢,你看,你急什么?哎小姑娘你说说,这个为什么贵这么多,好在哪里?”
美女销售对赵卫东甜甜一笑,说:“这是我们的‘完美爱妻套餐’,房间达到五星级酒店水准,配备贴身保姆三名,提供按摩、全天营养餐不限时段送餐、产后修复保养、全天候婴儿托管,大人可以在完全无打扰的环境下度过孩子出生后的前两个月。”
赵卫东刚困惑地说:“两个月,有这个必要吗?”然后,他就瞥见妻子向往的表情,于是咬咬牙说:“那就这个吧!如果你们没有更好的套餐的话。”
“好的先生,您跟我来,女士,我的同事马上会拿档案册来,为您的宝宝填一下资料,您就是我们大家庭的尊贵成员啦。”
赵卫东笑着离开妻子,转身叹着气,掏出钱包抽出银行卡,这时候,他看见了谭啸龙夫妇走出了旁边的隔间。他们没看见他。楼越正对着谭啸龙撒娇,不知道说着什么什么,语气娇滴滴像个小女孩,一点也不像她平时的形象。赵卫东低下头,把卡递给前台出纳。
回到妻子面前,赵卫东得意地说:“你是会挑地方啊,我们来对地方了。”
“怎么说?”
“谭啸龙那一对也在这里。他多有钱啊,这点钱对他来说不是钱。”看着妻子的神态,赵卫东马上嬉笑着说:“咱也不赖,是不是?我的老婆肯定要住最好的。”
赵卫东的妻子一边在档案册上填着预产期,一边说:“哎那这么说,我们两家,还有占彪和他那小媳妇,都是今年下半年有的?可真有意思了。跟约好了似的。”
“巧合啦。” 赵卫东说。
第61章 偶像
在去教室的路上,楼越在车里搜索着段楠的消息。他的最后一条微博已经停在了几个月前。他工作室的账号也是一样。但同时,关于他案子的讨论已经风平浪静。
伦理委员会的调查结果是什么?没有结果。
有人在举报人的微博下评论:你到现在也没有交代后续,为什么?段楠明明就是被冤枉的吧!
举报人回复:冤枉他的话,他难道不会满世界宣传,反告我诽谤损害了他的名誉和事业?
评论:为什么不直接回答?要阴阳怪气的反问?
举报人:我现在说的任何话,都可能因“在争议期间煽动舆情带领网暴”为由被禁言或屏蔽流量。你没发现这条微博的浏览量非常低吗?
“真是黑啊。”楼越忍不住说出口来,马上又噎住了:她自己的丈夫对一个她认识的女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而她,在这里为社会合谋迫害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而义愤填膺。
她上班坐着丈夫送的豪车,由丈夫的司机护送到楼下。她也习惯了头也不回地关上车门,不再总是过分客气地和司机告别。熟悉不熟悉的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里,有种极其相似的敬佩和复杂情绪。她们在背后,自然是把关于谭啸龙的官方信息能扒的都扒完了。
前一阵子,她请了两三次假,已经停了好几节课了。领导虽然没说什么,但肯定有人在背后说她不务正业,沽名钓誉,仗着再婚丈夫的财力,想改头换面做一个上等人。这可能是部分事实,楼越想,她要比自己以前的最高理想还要成功很多,才能用她的光芒盖住谭啸龙那有些参差不齐的形象。
他们在社区附近一起散步的时候,或是她遇到邻居展开寒暄时,楼越发现自己在对话里开始自然地插入各种包含“我先生”的闲谈,这像极了她以前会暗暗嘲笑的那种女人。她只不过希望人们能从她的视角了解:她的谭先生是一个令她尊重且依赖的男人;他,是一个白手起家自强不息的男人;他对她体贴入微,也很浪漫;他看上去很严肃,甚至有人说他“很凶”——她笑着说——其实很多时候他像个小孩儿一样。她还跟相熟的女人们说,她在上一段婚姻里时,不知道婚姻生活也可以这么快乐——关键是,她以前不知道她不快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说完,感觉自己的言论有些危险,但还好。她们看上去像是羡慕得想离婚了。她赶紧打趣地说,谭啸龙最大的毛病,她也很嫌弃,就是他有时候不会说话。
和人打交道说话的能力,谭啸龙当然是不缺乏的,但有时,只是有时,他难免在微小的细节里泄露他的粗鄙。比如,有一次别人谈起自己的宠物病重,治疗花费几万的时候,谭啸龙居然认真地问:“再买条狗要多少钱?”
她辛辛苦苦为他营造的好感就融化了一半。她真是防不胜防!
但有时,他简单粗暴的观念对她又很有用。楼越现在做选择时,会听见谭啸龙的声音在说:“名和利你总得图一样吧?你做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别说大道理。说点我能听懂的。”
靳媛也有阵子没联系她了。自从楼越拒绝了靳媛那个明显是金字塔骗局的“商业计划”,说自己对做这些事情没兴趣也没精力,也不想为了什么健康洗护产品站台宣传,每天在朋友圈发文案。她说得很直接,靳媛很是失望。
但很快她楼越就食言了。她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高调。她从她百忙之中挤时间去龙虎集团开了两期课,这活动搞得很大,在本地新闻平台上还挂了一个月首页;她先兆流产请假在家时,也能精神抖擞地在网上和人唇枪舌剑,每天洋洋万字不在话下;她还不惜请假去上海参加各种浮华的活动。她在朋友圈发的那些高大上的场景照片,和靳媛之前在朋友圈发的微商大会场景对比起来,显得高下立判。而这种对比,未必会让观者看着舒服。
有钱了,做的事情总容易看起来像令人生厌的炫耀。楼越想,所以谭啸龙的粗鄙只是他的本真,看着膈应只是因为视角不同。但是李秋伊那件事,真的太过了。她很想为李秋伊做点什么,但是,问题来了:你做这件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楼越在百感交集中,匆匆走向上课的阶梯教室,到了门口一抬头,她惊呆了。
教室里座无虚席。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女生居多。有一些人没有座位,就在台阶上席地而坐。看见楼越的出现,她们兴奋得交头接耳低语,接着寂静一片。楼越走到讲台前,低头把教案放上面放的时候,听见试探的掌声陆陆续续地响起,连成一片。
楼越好奇又不安地看向前排熟悉的一个学生干部,微笑着问:“……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人群中传来热热闹闹的声音:“楼老师,我们都是来听课的。” “他们都是来听您的课的。”学生干部慢了一拍说。
“老师您火啦!”一个平日就很活泼的男生说。
原来,在她停课的这段时间,她的言论在网上发酵,一直渗透到了线下。理工学院的学生一传十十传百:你知道楼越吗?她就是咱们学校的。真的假的?本地高校的女生们闻风而动,在网上小规模地发起活动,分享她的上课时间地点。其实她们见她的愿望已经落空两次了,直到她这次终于回来了。
这堂课似乎变成了粉丝见面会。楼越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都能收获一片捧场的笑声;她说话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些年轻人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他们的眼神里充满尊敬、景仰、专注。她从未有过这么好的上课体验。她知道,她已经成了他们的偶像。而她必须负起这个偶像的职责,那就是继续提供让他们振奋的精神力量,帮她们说出她们已经懂得的,但还未形成清晰语言的道理。段楠倒下了,她被顶上来,为她们说话,这不是件一次性的事情。
楼越彻底放下教案,有些迟疑说:“时间不多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要听我聊聊的话题吗?”
教室又变得安静了。女孩们欲言又止时,一个高大的男生从后排举起手来。
“这位同学请说。”楼越伸手指向他说。
高大男生用字正腔圆的广播腔说,他是一个坚决拥护男女平等的现代男性,他非常认同楼老师在文章里所说的关于权力不对等关系下的剥削和倾轧,但是,这些遭遇不只是女性专属,女性也不必然等同于受害者。
“楼老师,你在文章里表达的情绪有时略显偏激了,请问:认为女性是必然的受害者,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变相的性别歧视呢?另外,段楠的事件尚未有定论,压倒性的批判是不是为时过早,是对男性话语权的一种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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