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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者 初学者 第39节

书名:初学者 作者:马克定食 字数:2990

“不小心切到的。”左柯让觑着她,犹豫再三,卖个惨:“好疼的。”
邬思黎只清理着伤口,淡声:“下次还是请阿姨做吧。”
她没有亲他,也没有哄,左柯让眼神一黯:“好。”
几乎是切掉一块肉,挺触目惊心,邬思黎倒出药粉用纱布裹好,然后问:“你是打算关我一辈子吗?”
“没有。”左柯让嗓音轻,嗫喏回:“不是。”
邬思黎神色淡然:“你这样做,只会把我推的更远。”
“那又怎么了。”他小孩子赌气一般:“反正怎么样你都不会喜欢我。”
既然不喜欢,那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要求不多的。
“我喜欢你。”邬思黎系出一个蝴蝶结,抬眼直视左柯让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狭长丹凤眼,她少敢与他对视,担心会被看穿心底的秘密。
“左柯让。”她真挚告白:“我是喜欢你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
在她最是困难无助的时候为她扫清一切障碍,是她最坚固的靠山。
一次又一次坚定选择她,无论怎么样都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这样的左柯让,她怎么会不喜欢。
也正因为喜欢,所以她更需要离开他。
“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可是我喜欢你。”她拨弄着蝴蝶结,指尖偶尔擦过他掌心:“我贪心,我想要一段平等,我能平视你的关系。”
邬思铭在信里写邬思黎喜欢他,左柯让半信半疑,他或许是忧虑自己有一天会放弃邬思黎便用这种好听话来套牢自己。
可怎么会呢?
他永远都不会放弃邬思黎。
但是现在邬思黎亲口承认她喜欢他,在他们之间产生隔阂的此刻,给他最难忘的回忆。
错愕散去,急忙回:“是平等的。”
他万分迫切:“我们是平等的。”
“不是的。”邬思黎缓缓摇头:“我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异性都会被你调查,甚至针对,而你能接触的异性,我从来没有资格插手。”
“怎么没有,你——”
邬思黎打断他:“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他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你说话不好听,我不想听。”
“任卓元发帖造谣我之前,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是喜欢我想碰我还没有得逞,你就把人弄走。”
“魏书匀也是,小时候他帮过我很多,待我亲近一点,你就几乎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信息都查了个透。”
“我们两个每次吵架,你都会用邬思铭威胁我,逼我妥协。”
桩桩件件邬思黎都列举得明白,稍稍一顿,她垂下眸:“我好像很重要,重要到牵扯着许多人的命运,我不顺着你就会有人倒霉,你给我造成的感觉是我是一个很糟糕很不幸的人。”
左柯让喉结上下轻滚,他想说不是你不要这么想,可喉咙里暴起的酸胀压得他发不出一个音。
“邬思铭出生之前,我爸妈对我一般,我安慰自己他们性格本身就是那样,邬思铭出生之后,我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父母。”
“我爸妈对他喜爱的万分之一我都赶不上,邬思铭七岁那年查出白血病,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得病的不是我。”
“所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
“而现在这份感觉里,有你的参与。”
“我不想这样了。”她吸吸鼻子,疲倦不堪:“好累的,真的。”
这些真心话,邬思黎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她习惯埋藏在心里,因为父母不在意,说出来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而等她终于遇到一个她愿意袒露心声的人,竟然同时在预示着他们的分别。
“我改。”左柯让声线也不稳,尾音收得快又急,眼眶红成一片:“你不满意的我都改,我保证。”
“你不会的,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自己,我不想再妥协了。”邬思黎手背一重,温热的泪滴晕开水痕,她看向左柯让,看见他在哭,心口撕扯得生疼,她在他眼下一抹:“我总说你幼稚其实我也不够成熟,我们真的不适合再在一起了,至少现在不适合。”
她和左柯让已经走入一个死胡同,身前是墙,身后是彼此相互作用下切断出的万丈悬崖。
进退为难。
分开是对他们都好的选择。
邬思黎跪坐起来,手臂环抱住他:“我们先分开吧阿让。”
她满是至诚:“在相爱之前,我们先成为更好的人吧。”
*
当晚,邬思黎搬出公寓回到老城区住。
二哈留给左柯让,她什么都没带走。
距离大三开学还有半个月,在这期间她找到房产中介,准备卖掉名下的这套房子,然后联系教授表达有想要去做交换生的想法。
教授非常欣慰,开学后就立刻筹备起帮她申请出国交流学习的助学金,她不太了解其中流程,总之审批走得很快。
老城区的房子虽然年份久,但是学区房,不愁卖,在她走之前,中介联系她找到了合适买家,买家女儿还有两年上初中,得提前做好准备。
交接手续都办好,买家得知她马上就要出国,叫她先住着,等她走后他们再搬就来得及。
出国前一天,她请邹念桐她们吃了一顿饭。
她在群里发消息说请客吃散伙饭,三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辱骂,说要是吃散伙饭她们就不去,她们不允许散伙。
邬思黎哭笑不得,连连改口。
宿舍其他三人都知道她和左柯让分手的事情,尽管平日里不停夸赞小左同志这好那好,一分手,左柯让于她们而言就是纯陌生人,提都不提一句。
邬思黎酒量极浅,不过邹念桐她们点的一打啤酒上来后,她还是贪嘴地喝了两杯。
聚餐后半程不甚清醒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仨嬉笑打闹。
脑海里不期然蹦出另一副画面,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先流出来。
范云薇吓一跳,抱着她抽纸给她擦:“咋了咋了,咋哭了?”
邬思黎不欲她们忧心,指着桌上那盘撒辣椒面的烤串:“辣的。”
“那快别吃了。”赵月雯撤走,又狐疑地拿起一串试吃:“有这么辣吗?”
当然没有。
她只是想起她和左柯让公开后请双方朋友吃饭的场景。
边吃边聊,从大一见面一路怀念至大三,这顿饭依依不舍吃仨小时堪堪结束,吃饭的地方离老城区近,送走她们仨,邬思黎溜达着回家。
夏季凌晨十二点后街道上人零散几个,邬思黎倒是一点不害怕,有一截路路灯报废还没修好,她淡定地穿行着。
咔嚓——
像是木板被踩裂的声音。
邬思黎回头,一只野猫飞速蹿过。
她在黑暗里站定片刻,抿抿唇,若无其事转身。
航班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邬思黎八点钟起床,先坐高铁去沪市,由沪市飞往马德里。
路上有点堵车,到达高铁站时间正好得没有任何空余量,过安检检票,找到座位坐下。
她选的f座,靠窗。
放好行李箱,窝在椅子里怔忪几秒钟,掏出手机,点开置顶联系人。
邬:【送到这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邬:【开车小心。】
发完消息,她戴上耳机眼罩,与世隔绝。
十分钟后,列车启动,由慢到快加速。
深褐色的车窗膜很难看清车厢内部,但左柯让就是知道邬思黎坐在哪。
目光随着前行的列车移动,直到连车尾都消失。
全部列车都发走,站台空无一物,工作人员见左柯让站在原地不动,上前询问:“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左柯让收回视线:“没有,谢谢。”
踏上出站的电梯,他彻底与邬思黎背道而驰。
宁城今年的夏天好似格外炙热,天气预报隔三差五发布高温预警,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防暑。
开车回公寓的路上到处都是盎然绿色,生机勃勃,梧桐树枝繁叶茂,斑驳阳光钻进树叶间隙铺洒满地。
路口红灯,他踩刹车停稳。
穿过斑马线的一行人中,有一对年轻小情侣,一对相携相伴的老夫妻,有一家三口,还有几个人孤身独行。
左柯让就坐车里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走出他的视野。
红灯变绿的最后几秒钟,他拿起手机。
没有声嘶力竭的吵闹,真正打败左柯让令他投降答应分手的原因是邬思铭的那封信、邬思黎的坦诚,还有她那一句恳切的喜欢。
原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其他所有都能忽略。
可真见到她不开心,他也没劲了。
置顶聊天框的消息显示已读。
他点开。
atopos:【一切顺利。】
atopos:【再见。】
atopos:【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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